这已是第三次来到雁门口这个小镇了。也是第三次面对面和佘祥林坐在一起聊天。
我们都是笑着,聊的话题却依然让人不时鼻根发酸。作为一名记者,我实在不忍打扰或者让他回忆那些事情。不过,佘祥林似乎并不在意,他说,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,需要说说过去,那样他的心里会舒畅些。他周围这样的人太少了。
佘祥林说,现在回想起来,他的事情竟然会有那么多的巧合。张在玉是在3月28日回来的,那天就是他的生日。他是在11年前的4月12日被捕,而11年后的4月13日开庭再审他的案子。此前的4月1日,他被释放,那天是愚人节。
佘祥林说,他不信佛,他不信佛的原因是,他的母亲信了一辈子,结果却死不瞑目。
提起在狱中的那些日子,佘祥林心有余悸,每顿饭只有二两米饭,连菜也没有,吃不饱,就喝凉水。在水泥厂干活,连口罩也没有,好多人的毛孔变得粗大。
他曾写过好多日记,但被看管的人收走了,后来他想出一个妙招,用绳子把日本记本掉在床下,晚上拿出来写,写完后再掉下去。他还有一个办法,就是写一些正面的事情,比如管教给他送肉汤之类的事情。这样的日记本从来没有被收过。
我说,就凭这一点,你可以做一名优秀的记者了。 甚至是新华社的记者。
佘祥林说,号室里的十几个人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,分为老大老二老三,老大是党,老二是政府,老三是警察。其余的人都是服务人员。服务人员必须听党和政府的话,要不警察就会收拾,服务人员的家人送来的吃的,都要先孝敬老大老二老三。
佘祥林练过十几年武功,当然是老大,不过他说,他从来不欺侮别人,他的号室一直是文明号室。
出狱这么多天来,不时有人问他一个问题,他也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:你觉得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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